未来讲堂丨李清照《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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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宋庆龄基金会

2023-09-25 15:43: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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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中国宋庆龄基金会、中国广播电视社会组织联合会、新华网联合主办，中广联合会有声阅读委员会和中国和平出版社承办的“未来讲堂——经典宋词诵读与赏析”活动，是我们继“未来讲堂——名家诵读赏析经典古诗词”活动之后，为广大青少年精心准备的又一份国学大礼。

活动邀请了十余位专家学者撰稿，百名演播艺术家、广播电视主持人、表演艺术家献声，用生动的文字、美好的声音，为青少年朋友献上中国式的成长滋养与青春陪伴。

渔家傲（天接云涛连晓雾）

词作者：李清照

撰稿：李让眉

诵读赏析：肖玉

天接云涛连晓雾，

星河欲转千帆舞。

仿佛梦魂归帝所，

闻天语，

殷勤问我归何处。

我报路长嗟日暮，

学诗谩有惊人句。

九万里风鹏正举。

风休住，

蓬舟吹取三山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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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赏析】

在传世的豪放词中，这是唯一由女性创作、体现女性处境的作品，既有不屈从于命运的感怀，又体现了女性独有的迂回与韧性。

李清照（公元1084年—约1155年），北宋女词人，号易安居士，齐州章丘（今济南章丘）人。她出生于书香门第，少年起随父亲来到汴京（今河南开封），中年遭遇靖康之变，丧夫后追随朝廷迁居南方，终老于临安，也就是现在的杭州。

李清照幼承家学，才高学博，能诗文，擅作词，尤工小令，是宋代最著名的女性词家。她的词作笔调清新，善于用平易的语言表达深婉的思绪，对后世的词人有很大的影响，前期以描写闺阁中的诗书生活为主，后期则多有悲叹身世、思念故国之作，辑有《漱玉词》。

《渔家傲》，因晏殊词中有句“神仙一曲渔家傲”流传很广，后三字就被作为词牌。此调正体双调六十二字，上下片各五仄韵，本用来抒写渔父逍遥散虑的忘机心境，后经范仲淹“塞下秋来”一词，开辟了豪健悲慨的写法。李清照这阕《渔家傲》也是一首豪词，梁启超说它“绝似苏辛派”，就是赞美它的豪放之处不下于苏轼和辛弃疾之作。

靖康之变后，李清照追随行朝南渡，在建炎四年（公元1130年）的春天曾有一段海上航行的经历，本词的开篇“天接云涛连晓雾，星河欲转千帆舞”就是从这段经历切入的。词人入境给出一组天与人的对应：天上是云涛，人间是海浪；云涛里有星河，海浪里有千帆，李清照的梦魂就穿越了镜面的晨雾，听到天帝的声音。于是她殷勤地询问自己未来的归所，人与神的对话，也再次形成了一组上与下的呼应。

下片起句就是李清照的自陈了。“我报路长嗟日暮，学诗谩有惊人句”。前句隐括了屈原《离骚》中的两句诗：路长，是“路漫漫其修远兮，吾将上下而求索”；日暮，则是“欲少留此灵琐兮，日忽忽其将暮”。意思是说：要走的路还有那么长，看到日暮降临，我就忍不住要叹息——她在追寻一条出路，但剩余的时间已经太少，而在这段追寻中，李清照最担心被时间所吞没的，正是她“学诗”时的“惊人句”。作为当时最有名的女词人，她在天帝面前自恃的却不是词，而是诗。与被看作艳科小道的词不同，诗是文人士大夫的身份象征，是可以用来针砭时政、申明主张的文体，但李清照作为女性，虽然具有足够的才华和意愿，却永远不能获得这样的资格，她只能怀揣遗憾面对老之将至，任由自己的才华被时间埋没。这也是这位能文的女性要向天帝“殷勤问我归何处”的原因。

在这样的迷茫里，词的节奏开始振起，“九万里风鹏正举”。这个典故来自庄子的《逍遥游》，说有一种大鹏鸟，要从北海迁徙到天池，翅膀在海上激起三千里的波浪，随后乘着旋风直上九万里重天。此刻风来了，大鹏鸟已经一飞冲天，那么词人自己呢？在词中，天帝始终没有回应她，李清照只好自己给出了一个慰藉，“风休住，蓬舟吹取三山去”。风不要停，乘着这阵风，我这艘小舟或许可以飘到海外仙山去——李清照没有奢望像大鹏鸟一样飞到天池，她的目标是三山。三山，就是蓬莱、瀛洲、方丈三座仙山，而求仙的根本意义，本就是超脱出时间，摆脱“我报路长嗟日暮”的恐惧。同样从海上出发，大鹏鸟的归处在天上，但李清照却只有“闻天语”的资格，她的归处依然在海上。

很多人赞美这首词的结句豪迈，但我们更应该看到的是，这句看似豪迈的呼喊，是词人在绝境中找到的唯一一条出路。勇敢之外，它也意味着令人悲伤的妥协。在传世的豪放词中，这是唯一一首由女性创作、体现女性处境的作品，既有不屈从于命运的感怀，又体现了女性独有的迂回与韧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