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克兰总统泽连斯基19日在基辅一个秘密地点举行的年度记者会上表示，乌军领导人提议再征召45万至50万名士兵，但他尚未就这一“非常敏感”且代价高昂的问题作出决定。“这一提议不受欢迎，可能会影响泽连斯基在乌克兰民众中不断恶化的民意支持率。”法新社称。俄新社20日报道说，根据乌克兰统计部门发布的数据计算，新一轮动员将使乌克兰损失13%的国内生产总值（GDP），并减少近10%的就业人口。俄乌冲突爆发近两年后，泽连斯基在记者会上表示，没有人知道战争什么时候会结束，“我相信美国不会背叛我们”。但来自华盛顿的消息并不乐观。美国参议院两党领袖当地时间19日发表联合声明称，年底前无法批准对乌克兰的新援助。英国《金融时报》评论说，在经历了夏季反攻失败以及西方盟友财政和军事支持的动摇之后，泽连斯基正在经历“最艰难的时期”。在乌军前线，多名官兵告诉法新社等媒体，他们已疲惫不堪、需要轮换休整，但替代的新兵少之又少。

泽连斯基在秘密时间和地点举行年度记者会

据英国广播公司（BBC）报道，泽连斯基的年终记者会于19日在乌克兰首都基辅举行，具体时间和地点均对公众保密。受邀的乌克兰和外国媒体在确认信中获悉了有关信息。泽连斯基穿着标志性的军装，在两个小时的活动中被问到各种各样的问题。

关于“乌克兰军方领导人提议再征召45万至50万名士兵”，泽连斯基称，这是“极其大的数字”，征兵是“高度敏感的问题”。“我需要更多论据来支持这一举措，首先这是人的问题，其次是公平问题、国防能力问题、财政问题。”泽连斯基说，这样的征兵规模需要5000亿格里夫纳（约合135亿美元）的资金，意味着每6名纳税人资助一名士兵。“从明年1月起，我们到哪里才能再找300万纳税人？”

泽连斯基称，军方和政府需要讨论后再决定是否向议会提交相关提案。“我需要具体细节：乌克兰的百万大军会发生什么，两年来保卫我们国家的人会发生什么？”他排除了动员女性参军的可能性，但同意将男性征兵年龄下限从目前的27岁下调至25岁。

路透社称，乌克兰军队自2022年2月起与俄罗斯军队交战，双方都将伤亡数字视为国家机密。乌克兰的军队规模尚不清楚，但过去据说有约100万人。俄罗斯在战争期间一直在扩充军队，近日表示计划将其军队增加到150万人。BBC称，俄罗斯总统普京本周表示，目前有61.7万名俄罗斯士兵正在参加“特别军事行动”；而泽连斯基的话暗示，乌克兰目前在前线有50万士兵。

18日，基辅市中心一家咖啡馆外竖立着由用过的弹壳制成的圣诞树。（法新社）

BBC在报道中称，当该媒体记者询问乌克兰是否即将输掉战争时，泽连斯基态度坚定，说“不”。在记者会上，泽连斯基还表示，乌克兰将在2024年生产100万架无人机。他淡化了自己和乌克兰最高军事指挥官扎卢日内之间不和的传闻，称与后者保持着“工作关系”。泽连斯基还称，与俄罗斯的和平谈判目前不可行，他寻求完全恢复乌克兰的边界，包括克里米亚。评论称，在整个活动中，泽连斯基试图表现出自信，但当被问及有关乌克兰政府官员和议员腐败的报道时，他显得紧张和暴躁。

塔斯社称，自去年2月以来，乌克兰宣布全民动员并一再延长动员时间，尽一切可能防止符合征兵年龄的男性逃避服役。今年11月底，泽连斯基宣布将提出一项新的全面动员计划。据乌媒报道，围绕动员问题已爆出许多丑闻。乌克兰各地兵役局向公民发放入伍通知时经常使用暴力手段，因健康原因不适合服兵役者也被强征入伍，还有许多公职人员将子女送至国外逃避服役。

路透社等媒体19日也提到这一问题。据报道，一些乌克兰人对社交媒体上流传的视频感到愤怒，视频显示负责征兵的军官出现在健身房、度假地，分发征兵通知，甚至强行带走一些男子。

13%的GDP，近10%的就业人口

俄新社20日报道称，据乌克兰统计部门发布的数据，乌去年的国内生产总值下降29%以上，从5.5万亿格里夫纳跌至3.8万亿格里夫纳。如果动员成本达到5000亿格里夫纳，那么将耗费该国约13%的GDP。去年，乌克兰企业就业人口减少100万人，降至2010年以来的最低水平540万人。如果现在动员50万人，那么乌就业人口将会再减少8.3%—9.3%。

俄罗斯《论据与事实》杂志网站援引俄军事专家的观点称，动员50万人的数字很惊人，会毁掉乌克兰的未来。俄专家称，在当前的第十轮动员中，乌军已征召此前被限制入伍的人，因此无法想象未来第十一轮动员将会征召什么样的人，“50万的动员人数可能将使乌克兰不再有男人”。

西方媒体的报道也弥漫着悲观情绪。“记者会结束了乌克兰艰难的一年，基辅军队在前线面临压力，盟友在军事和财政支持上摇摆不定。”法新社称。在被问及乌克兰与俄罗斯的战争是否会在明年结束时，泽连斯基19日表示，“没有人知道答案”。评论称，战争看不到结束迹象，而基辅的西方盟友逐渐感到疲劳，克里姆林宫对胜利的信心却日益增强。泽连斯基上周访问美国和欧洲，以寻求更多军事和政治支持。但他未能说服美国国会立即批准600亿美元的对乌援助，欧盟对乌克兰约500亿欧元的援助计划也被阻止。泽连斯基19日表示，他“相信美国不会背叛我们”。但几小时后，美参议院民主党和共和党领导人表示，由于双方意见分歧，华盛顿无法在年底前批准对乌新援助。此外，随着美国明年大选的临近，泽连斯基承认这可能对战争进程产生“非常强烈的影响”，共和党人特朗普“肯定会采取与拜登不同的政策”。

“该轮到其他人了”

《华尔街日报》、法新社、《经济学人》等近日发表对乌克兰前线士兵的采访，描述了他们面临的困境。

法新社称，一些从一开始就参加战斗的士兵已经精疲力尽。亚历山大·沃尔科夫少校在被俄罗斯控制的前线城市巴赫穆特附近告诉法新社：“我们的部队人手不足。我们需要40岁以下的年轻、积极进取的人。”他的部队中40%是45岁以上的人，这名军官说，他见过很多未被征召的年轻人，“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没有被动员”，“国家必须作出反应，招募、更换已经战斗两年的人员，包括我。”报道称，近几周，乌克兰前线士兵的妻子们一直在基辅举行示威，要求她们的丈夫从前线返回，口号包括“该轮到其他人了”。

“乌克兰前线部队的年龄越来越大”，《华尔街日报》20日发文称，一名47岁的乌克兰步兵回忆起自己被迫入伍的经历：有一天他去理发，3名征兵官员命令他上车，将他拘留了两天，直到签字为止。“从身体上来说，我无法应付这件事”，这名士兵在谈到前线战斗时说。报道称，乌克兰需要重建其遭受重创的军队。最积极的战士很早就自愿参军了，那些没有被杀或受伤的人经常说他们已经精疲力尽。乌克兰现在依靠征兵——有时是“抓壮丁”——来补充军队。与此同时，俄罗斯可以利用更多的人口来弥补自己的重大损失。

征兵系统的腐败和人们对战争的恐惧，被认为是阻碍乌克兰重建军队的最大问题。据《基辅独立报》20日报道，基辅国际社会学研究所发布的一项民意调查显示，55%的乌克兰人希望腐败的政客和官员尽快受到惩罚，即使这意味着违反法律程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