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的岛上有会游泳的鲸鱼吗?”
浙江海警局执法员甄孟成的女儿小柚子天真地问道,在这个小姑娘眼中,父亲的印象,仅仅是停留在手机视频里模糊的雪花纹。还在读幼儿园的小柚子,却能准确地指出地图上那个针尖般大小的点,她知道那是爸爸驻守了2552天的“家”。
原来,浙江海警局在征集一线执法员愿望时,得知守岛7年的甄孟成一直想带家属到驻守的枸杞岛看看,但一直没能实现。了解情况后,该局第一时间与其家属岳朋娇取得联系,经过精心安排,一场关于爱与奔赴的“反向探亲”正悄悄酝酿。
启程——北纬30°定位爱的坐标
晨光微亮,河北石家庄火车站台前,岳朋娇蹲下身仔细为女儿小柚子梳理好头发。对于母女二人而言,从河北石家庄到浙江枸杞岛,这段路途需要跨越火车、汽车和轮渡的颠簸,甚至还要候上几天风浪停歇的窗口期。
“这个月18日是孟成的生日,也是他守岛7年的‘纪念日’”,岳朋娇说,7年来,丈夫始终在那座小小的岛上,守护着祖国东海最北端的海防线。“东经122°,北纬30°,这座小岛成了我们的爱情坐标。”
“爸爸的岛上很美,有大海滴落的蓝眼泪,有抓住夕阳的后海湾,还有能实现愿望的五彩石......”岳朋娇认真回答着小柚子的问题,但她心里清楚,丈夫每天都坚守在那片一望无际的汪洋上,维护着辖区海域的治安稳定。每一次通话突然中断,都代表着甄孟成又一次接到了新的警情。
离家的火车缓缓开动,岳朋娇望着车窗外逐渐陌生的风景,下意识地把女儿的小手攥得更紧,她清楚这趟穿过山与海的旅程,将会缝合起所有被潮汐冲散的时光。
奔赴——爱的坚守绵延千里长情
高铁穿过城市的钢筋水泥,窗外的风景飞驰而过,从“北方粮仓”到“江南水乡”,9个小时的车程贯穿了大半个中国,最后缓缓停留在了甬城古都。此时,浙江海警局2名执法员组成的“探亲小分队”早已在车站等候。
接到岳朋娇母女时已是傍晚,夕阳染红了天,第一次离开北方家乡的小柚子拉着岳朋娇的手,对周围的一切感到好奇。而要想前往枸杞岛就得先乘坐到舟山半升岛轮渡站的长途汽车,3个小时的车程,一路上岳朋娇讲述了很多与甄孟成之间的故事。
“7年前孟成刚上岛那会,总觉得和他离得很近,有时候想着一觉睡醒他就在我身边。”岳朋娇说,“一直想去他们单位看他,因为我工作忙,就耽搁了。”2021年,女儿柚子的出生,去岛上探望更成为一种奢望。
虽说见面不多,但彼此却多了一份牵挂。从那之后,无论白天多忙,岳朋娇总会收到丈夫的一条消息,“一切安好,万分想念。”
夕阳的余晖散去,小柚子也没有了刚上车时的兴奋,躺在岳朋娇的怀里沉沉睡去,随着夜幕的降临客车内逐渐安静下来,只能听见她在睡梦中不断地喃喃自语,“爸爸......生日快乐......”沿途的路灯光打在她的脸上,映出浅藏在嘴角的笑容。
停航——向海风许愿,在山海相见
从舟山本岛到枸杞岛需要航行6个小时,为了赶上轮渡,第二天一早,“小分队”带着岳朋娇母女早早地赶往沈家门轮渡站的登船。等候厅内,小柚子站在椅子上,满心欢喜地隔着玻璃窗,眺望窗外的海面上浪花翻涌,她知道爸爸的“家”就住在浪花里。
“嗡——”起航的汽笛声拖着长长的尾音,小柚子靠在岳朋娇怀里,看着轮渡缓缓驶离码头,向着“爸爸”的方向前进。
行至中途时,海面上忽然起了风浪,船身在汹涌的浪潮中剧烈摇晃。为了游客的安全,船长不得不将轮渡抛锚在了海面上,等待风浪的减弱。船舱内,突如其来的停船引得乘客阵阵骚动,岳朋娇听着嘈杂的人声,心中不免升起一抹担心。
“我看八成是走不了了。”邻座的乘客开口说道,“我刚刚查了天气网,现在是东南风9级,短时间肯定不会减弱。”
说完后,他将目光投向岳朋娇母女,“你们是来岛上旅游的吗?这个季节来旅游的可不多啊。”
岳朋娇听后摇了摇头,摸了摸小柚子的脑袋,“我爱人是海警,我们是来探亲的。”
听到岳朋娇说起丈夫是海警,乘客的眼底闪过一抹敬佩的神色,“岛上的海警我都认识,这些年有他们在,治安是越来越好了。”边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了两块椰子糖给孩子,“前不久,渔户家的渔网缠了我的螺旋桨,多亏甄警官来得及时,否则我俩怕不是要打起来。”
岳朋娇知道,乘客口中的甄警官就是自己的丈夫,听见船客谈论起甄孟成,轮渡上的不少人都围了过来,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说道这个年轻执法员,而岳朋娇也从他们的口中得知了自己的丈夫原来有这么多“身份”。教留守儿童写字时他是有耐心的“甄老师”,帮归港渔夫修船时他是经验足的“甄师傅”,给贫困岛民捐款时他是热心肠的“甄大哥”......
岳朋娇透过舷窗,望着呼啸而过的海风掀起层层浪花,告诉柚子:“柚子你看,这个岛也离不开爸爸。”
团圆——心中有爱不觉千里远
临近傍晚时分,海上的风浪逐渐退去,轮渡重新起了锚。不知道又航行了多久,枸杞岛终于在洒满暮色的海平面出现。
此刻,岛上的甄孟成像往常一样执行完巡逻任务返回单位,大家告诉他今天有集体生日会,所有在4月份出生的执法员都要参加。当甄孟成来到食堂,这里早已被精心布置,同事替他戴上寿星帽,将蛋糕推到他的面前。
“许个愿吧,没准就实现了。”说着,执法员詹前把甄孟成的眼睛蒙上。
“我希望,如果有机会的话,我想带着家人,一起来岛上看看......”烛光里,甄孟成闭上双眼,默默许下心愿。
“爸爸——”
小柚子一路小跑,直直拥进了甄孟成的怀抱,此时的他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妻女,泪水再也控制不住。大家都红着眼眶悄悄退开两步,让这一家三口紧紧拥抱在一起。岳朋娇的眼泪晕开了挂在丈夫执法服上的盐霜,海风中摇曳的烛光把三个人的影子拉得很长。今夜,整个枸杞岛默默见证着:有些坚守,是比海更深的承诺;有些等待,终会化作跨越山海的拥抱。(浙江海警局 郭晨凯 周瑶琪 庄涌烁 江林海 毕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