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华社柏林5月25日电（记者刘旸）德国足球职业联盟（DFL，以下简称“联盟”）日前在法兰克福召开德甲、德乙36家俱乐部代表参加的成员大会，对一项约20亿欧元（约合152亿元人民币）的投资计划进行表决。最终20家俱乐部投赞成票，11家反对，还有5家弃权。赞成票没有达到联盟规定的三分之二（24票），该投资计划宣布“流产”。

投票结果对联盟领导层来说是严重打击。两位临时运营总监莱基（弗赖堡俱乐部）和黑尔曼（法兰克福俱乐部）宣布将于6月底离职，但黑尔曼将保留其在联盟主席团的职位，莱基保留其在联盟监事委员会的职位。联盟新的运营官将于7月任命。

联盟监事委员会主席、多特蒙德俱乐部总经理瓦茨克对表决结果非常失望，尤其对弃权票表示惊讶和不解。他认为引入外部资金合理且有价值，是对联盟有益的正确选项；表决结果让德甲错失发展机遇，同时加深了俱乐部之间的隔阂。

“拜仁慕尼黑和多特蒙德为联盟利益让渡了俱乐部利益，我们本可以获得更多收益，因为我们贡献更大。”瓦茨克说，“以后任何人都不能以‘团结’为理由有求于我们。”

资料图：2016年4月8日，瓦茨克（左）赛前与曾执教多特蒙德队的利物浦主帅克洛普交谈。新华社/欧新

莱基说：“没有这项投资，可以预测未来将出现怎样的后果。这是所有俱乐部都要面对的情形，未来两年情况会越来越复杂。”

黑尔曼批评说：“有些俱乐部将投资计划引入错误的讨论方向。那些持反对意见的人需要回答这个问题——联盟将来的安全、稳定和发展从何而来？”

拜仁董事会主席卡恩说：“投资计划的目的是将联赛做强，大俱乐部帮助小俱乐部。现在德甲与英超、西甲差距越来越大，这对德甲所有俱乐部都不利。”

3月25日，拜仁慕尼黑俱乐部董事会主席卡恩在新闻发布会上。新华社发（菲利普·鲁伊兹摄）

究竟怎样的投资方案让各俱乐部之间产生分歧，是什么原因导致反对者“面对诱惑，毫不心动”呢？

简单来说，联盟拟成立子公司运作德甲和德乙联赛在德国国内以及国际市场的媒体版权，资方愿投入20亿欧元，换得该公司在未来20年内12.5%的股权，并分享版权收益。

这笔投资的40%将留在联盟，用于国际市场拓展和数字化建设，建立和维护流媒体平台，吸引年轻受众；60%的投资将以不同形式流入俱乐部，比如改善球场等基础设施，但不得直接投入球员交易或填补债务。不同俱乐部得到的投资份额不同，与媒体版权收入分配方案相似，总体来说大俱乐部获得的更多，小俱乐部获得的较少。

对投资计划公开表示反对的多是中小俱乐部，包括斯图加特、沙尔克04、圣保利、科隆等。斯图加特俱乐部首席执行官韦尔勒表示，该计划会扩大联盟各俱乐部之间收入的两极分化。“疫情过后我们好不容易把球迷吸引回球场，现在的方案释放了错误信号。”

圣保利俱乐部主席格特利希说：“投票结果表明，方案存在争议，还有很多问题没有得到解答，很多事情没有得到澄清。我们要有清晰的目标和策略，然后再谈钱。”

2022年1月18日，圣保利队球员在2021-2022赛季德国杯足球赛八分之一决赛中庆祝进球。新华社发（乌尔里希·胡夫纳格尔摄）

有批评者指出，应给予各俱乐部充分讨论的机会，尤其是在如何利用投资等关键议题上，联盟应吸纳各方意见，甄选合作伙伴。总而言之，小俱乐部既患寡，也患不均。

圣保利、科隆等俱乐部认为，不该如此出卖联盟的未来，寅吃卯粮，将俱乐部未来置于风险和不确定之中。

一些球迷组织对投资计划也持反对意见。球迷组织“我们的看台”发表声明说：“投票结果表明，投资计划要更加透明，我们要三思而后行，单单用更多钱不能解决足球问题。”

有球迷担心某些人借此达到私人目的，或为“小圈子”攫取利益；有球迷担心，一旦投资计划通过，外部投资人势必影响联盟决策，投资人可能获得“联合决定权”。

联盟官员反复强调，投资人不会干预联盟具体经营事务，这将写到双方的合作合同里。德国电视一台《体坛纵览》节目援引联盟内部消息人士的话，称联盟与投资方的协议中有这样的内容，投资方在涉及对其重要的事务上具有否决权。但联盟始终未解释，“对其重要的事务”指的是什么。

目前德甲从国际市场获得的媒体版权收入远低于英超、西甲、意甲和法甲。德国前职业足球运动员、资本市场战略分析师奥利弗·罗斯接受德国电视二台采访时建议，德国职业足球要向市场化和国际化程度更高的英超学习。

多特、弗赖堡、法兰克福、柏林联合等俱乐部表示，该投资计划对增强德甲的国际市场竞争力至关重要。而投票结果意味着联盟针对海外市场的解决方案框架被否决。

“对于很多俱乐部来说，我们的国际竞争力并不重要。”瓦茨克讽刺道。

瓦茨克认为，短时间内联盟不会再尝试表决类似的投资计划。“接下来几个星期，我将收到来自持反对意见俱乐部的各种建设性意见。但这结束了，你不能每隔半年就在村里犁一遍田地。”

联盟前任首席执行官塞弗特日前在一家律所主办的活动上，谈到联盟当前在发展理念上存在的分歧，这是他离开联盟后首次对联盟事务发表看法。

“如果每个人都向不同方向移动，最终结果就是原地不动。德甲目前只有10家俱乐部有拓展国际市场的需求，但联盟要考虑36家俱乐部的情况。投资计划被否决意味着俱乐部在拓展国际市场上将面临更困难的局面。”塞弗特说。